历史上的狄仁杰都破什么大案子?

2024-05-15

1. 历史上的狄仁杰都破什么大案子?

狄仁杰破的案子没有史书记载。
狄仁杰(630~700年),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市)人。唐朝武周时期政治家。
出身太原狄氏,早年以明经及第,历任汴州判佐、并州法曹、大理寺丞、侍御史、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江南巡抚使、文昌右丞、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等职,以不畏权贵著称。
天授二年(691年)九月,升任宰相,担任地官侍郎、同平章事。四个月后,为酷吏来俊臣诬以谋反,夺职下狱,贬为彭泽县令。
营州之乱时,得到起复。神功元年(697年),再度拜相,担任鸾台侍郎、同平章事,迁纳言。用于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培植举荐忠于唐朝的势力,成为大唐社稷得以延续的重要支柱。
久视元年(700年),拜内史令。同年九月,病逝,追赠文昌右相,谥号文惠。唐中宗复位后,追赠司空、梁国公,累赠太师,配享中宗庙廷。

扩展资料:
狄仁杰相关争议:
卒年争议:关于狄仁杰的去世时间,《新唐书·狄仁杰传》记为“圣历三年”,《旧唐书·狄仁杰传》与《旧唐书·则天本纪》记为“圣历三年九月”,而《新唐书·则天本纪》、《新唐书·宰相表》、《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三》皆记为“久视元年九月辛丑”。
据史籍记载,武则天在圣历三年五月改元为久视。圣历三年与久视元年实际上是同一年,即公元700年。
但据查证,公元700年阴历九月并没有辛丑日。
此外,“河北道安抚大使狄仁杰撰书”的《大唐故相州刺史袁府君墓志铭》(即《袁公瑜墓志》,出土于洛阳北邙山,现藏于千唐志斋博物馆)中,也有“久视元年十月廿八日,合葬于洛阳县之北邙山”的记载。
以上两点,皆与狄仁杰去世于“久视元年九月辛丑”的记载有所冲突。
根据《旧唐书·狄仁杰传》记载,狄仁杰病逝当年,曾劝谏武则天,反对命“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钱”以建造大像。
但在《旧唐书·李峤传》、《旧唐书·张廷珪传》中,均将武则天建大像一事记在长安四年。有部分学者据此认为,狄仁杰的去世时间当在长安四年,即公元705年。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_狄仁杰

历史上的狄仁杰都破什么大案子?

2. 历史上的狄仁杰都破什么大案子?

狄仁杰破的案子没有史书记载。
狄仁杰(630~700年),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市)人。唐朝武周时期政治家。
出身太原狄氏,早年以明经及第,历任汴州判佐、并州法曹、大理寺丞、侍御史、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江南巡抚使、文昌右丞、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等职,以不畏权贵著称。
天授二年(691年)九月,升任宰相,担任地官侍郎、同平章事。四个月后,为酷吏来俊臣诬以谋反,夺职下狱,贬为彭泽县令。
营州之乱时,得到起复。神功元年(697年),再度拜相,担任鸾台侍郎、同平章事,迁纳言。用于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培植举荐忠于唐朝的势力,成为大唐社稷得以延续的重要支柱。
久视元年(700年),拜内史令。同年九月,病逝,追赠文昌右相,谥号文惠。唐中宗复位后,追赠司空、梁国公,累赠太师,配享中宗庙廷。

扩展资料:
狄仁杰相关争议:
卒年争议:关于狄仁杰的去世时间,《新唐书·狄仁杰传》记为“圣历三年”,《旧唐书·狄仁杰传》与《旧唐书·则天本纪》记为“圣历三年九月”,而《新唐书·则天本纪》、《新唐书·宰相表》、《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三》皆记为“久视元年九月辛丑”。
据史籍记载,武则天在圣历三年五月改元为久视。圣历三年与久视元年实际上是同一年,即公元700年。
但据查证,公元700年阴历九月并没有辛丑日。
此外,“河北道安抚大使狄仁杰撰书”的《大唐故相州刺史袁府君墓志铭》(即《袁公瑜墓志》,出土于洛阳北邙山,现藏于千唐志斋博物馆)中,也有“久视元年十月廿八日,合葬于洛阳县之北邙山”的记载。
以上两点,皆与狄仁杰去世于“久视元年九月辛丑”的记载有所冲突。
根据《旧唐书·狄仁杰传》记载,狄仁杰病逝当年,曾劝谏武则天,反对命“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钱”以建造大像。
但在《旧唐书·李峤传》、《旧唐书·张廷珪传》中,均将武则天建大像一事记在长安四年。有部分学者据此认为,狄仁杰的去世时间当在长安四年,即公元705年。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_狄仁杰

3. 历史上的狄仁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破案高手吗?

历史上的狄仁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破案高手吗?

历史上的狄仁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破案高手吗?

4. 历史上的狄仁杰真那么神奇吗?都破有些什么大案

狄仁杰的才干与名望,已经逐渐得到武则天的赞赏和信任。天授二年(691年)九月,狄仁杰被任命为地官(户部)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开始了他短暂的第一次宰相生涯。身居要职,狄仁杰谨慎自持,从严律己。一日,武则天对他说:“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欲知谮卿者乎?”狄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无过,臣之幸也。臣不知谮者,并为善友。臣请不知。”武则天对他坦荡豁达的胸怀深为叹服。

狄仁杰官居宰相,参与朝政之时,也正是武承嗣显赫一时,踌躇满志之日。他认为狄仁杰将是他被立为皇嗣的障碍之一。长寿二年(693年)正月,武承嗣勾结酷吏来俊臣诬告狄仁杰等大臣谋反,将他们逮捕下狱。当时法律中有一项条款:“一问即承反者例得减死。”来俊臣逼迫狄仁杰承认“谋反”,狄仁杰出以非常之举,立刻服了罪:“反是实!”来俊臣得到满意的口供,将狄仁杰等收监,待日行刑,不复严备。狄仁杰拆被头帛书冤,置棉衣中,请狱吏转告家人去其棉。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得其冤状,持书上告。武则天召狄仁杰等“谋反”的大臣面询:“承反何也?”狄仁杰从容不迫地答曰:“向若不承反,已死于鞭笞也。”又问:“何为做谢死表?”答曰:“臣无此表。”武则天令人拿出谢死表,才弄清楚是伪造的。于是下令释放此案7人,俱贬为地方官。狄仁杰被贬为彭泽令。如此,狄仁杰运用自己的才智机谋死里逃生。以后,武承嗣欲根除后患,多次奏请诛之,都被武则天拒绝。

在彭泽(今江西彭泽)令任内,狄仁杰勤政惠民。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佃失时,百姓无粮可食,狄仁杰上奏疏要求朝廷发散赈济,免除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万岁通天元年(696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今河北临漳),河北震动。为了稳定局势,武则天起用狄仁杰为与冀州相邻的魏州(今河北大名一带)刺史。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独孤思庄尽趋百姓人城,缮修守具的作法,让百姓返田耕作。契丹部闻之引众北归,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灾难。当地百姓歌颂之,相与立碑以记恩惠。不久,狄仁杰升任幽州都督。

狄仁杰的社会声望不断提高,武则天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赐给他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写了“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神功元年(697年)十月,狄仁杰被武则天招回朝中,官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恢复了宰相职务,成为辅佐武则天掌握国家大权的左右手。此时,狄仁杰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但他深感个人责任的重大,仍然尽心竭力,关心社会命运和国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建议或措施,在以后几年国家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圣历元年(698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数次使人游说太后,请立为太子。武则天犹豫不决。狄仁杰以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李显。当时,大臣李昭德等也曾劝武则天迎立李显,但没有为武则天接受。对武则天了解透彻、洞烛机微的狄仁杰从母子亲情的角度从容地劝说她:“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武则天说:“此朕家事,卿勿预知。”狄仁杰沉着而郑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位备宰相,岂得不预知乎?”最终,武则天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立为皇嗣,唐祚得以维系。狄仁杰因此被历代政治家、史学家称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义士。

圣历元年(698年)秋,突厥南下骚扰河北。武则天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时太子不行,武则天命狄仁杰知元帅事,亲自给狄仁杰送行。突厥默啜可汗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退还漠北,狄仁杰追之不及,武则天改任他为河北道安抚大使。面对战乱后的凋残景象,狄仁杰采取了四条措施:一、上疏请求赦免河北诸州,一无所问,使被突厥驱逼行役的无辜百姓乐于回乡生产。二、散粮运以赈贫乏。三、修驿路以济旋师。四、严禁部下侵扰百姓,犯者必斩。很快恢复了河北的安定。

久视元年(700年),狄仁杰升为内史(中书令)。这年夏天,武则天到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她观看安葬舍利(佛骨),奉佛教为国教的武则天答应了。狄仁杰跪于马前拦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橘,直欲邀致万乘所宜临也。”武则天遂中道而还。是年秋天,武则天欲造浮屠大像,预计费用多达数百万,宫不能足,于是诏令天下僧尼日施钱以助。狄仁杰上疏谏曰:“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岂欲劳人,以在虚饰?”“比来水旱不节,当今边境未宁。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以救之?”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罢免了其役。

作为一名精忠谋国的宰相,狄仁杰很有知人之明,也常以举贤为意。一次,武则天让他举荐一名将相之才,狄仁杰向她推举了荆州长史张柬之。武则天将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又让狄仁杰举荐将相之才,狄仁杰曰:“前荐张柬之,尚未用也。”武则天答已经将他提升了。狄仁杰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由于狄仁杰的大力举荐,张柬之被武则天任命为秋官侍郎,又过了一个时期,升位宰相。后来,在狄仁杰死后的神龙元年(705年),张柬之趁武则天病重,拥戴唐中宗复位,为匡复唐室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狄仁杰还先后举荐了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数十位忠贞廉洁、精明干练的官员,他们被武则天委以重任之后,政风为之一变,朝中出现了一种刚正之气。以后,他们都成为唐代中兴名臣。对于少数民族将领,狄仁杰也能举贤荐能。契丹猛将李楷固曾经屡次率兵打败武周军队,后兵败来降,有关部门主张处斩之。狄仁杰认为李楷固有骁将之才,若恕其死罪,必能感恩效节,于是奏请授其官爵,委以专征,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果然,李楷固等率军讨伐契丹余众,凯旋而归,武则天设宴庆功,举杯对狄仁杰说“公之功也”。由于狄仁杰有知人之明,有人对狄仁杰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狄仁杰回答:“举贤为国,非为私也”。

在狄仁杰为相的几年中,武则天对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称狄仁杰为“国老”而不名。狄仁杰喜欢面引廷争,武则天“每屈意从之”。狄仁杰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则天不许,入见,常阻止其拜。武则天曾告诫朝中官吏:“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

久视元年(700年),狄仁杰病故,朝野凄恸,武则天哭泣着说“朝堂空也”。赠文昌右丞,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又封之为梁国公。
狄仁杰墓位于洛阳市东十二公里的白马寺附近。                                         现在狄仁杰祠堂碑位于河北大名县孔庄村北。

纵观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的武则天时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5. 历史上的狄仁杰真是破案高手吗?

历史上的狄仁杰真是破案高手。荷兰汉学家高罗佩的名著《大唐狄公案》,描述狄仁杰在州县及京都为官断案,与民除害的传奇经历。此书的影响很大,把狄仁杰描写为断案如神的神探。狄仁杰因此被称为古代中国的福尔摩斯。
狄仁杰有着丰富的地方和中央工作经历,基本和司法诉讼有关。因为在并州法曹任上的出色表现,狄仁杰调至大理寺,担任大理丞,开始了他的京官生涯。十几年的法曹经历,让狄仁杰很快从六个寺丞中脱颖而出。大理寺积压旧案非常多,仁杰上任以来,不避繁重,年内便审结一万七千人,决狱允当,并无一人称冤申诉。
有一年,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中部将范怀义误砍了唐太宗李世民昭陵上的一颗柏树,若按当时的法律论罪,最大是将两人免官,但唐高宗却降旨要将他们处死。 狄仁杰据理力争,认为权善才、范怀义罪不应死。唐高宗斗听,十分恼怒,对狄仁杰说:"他们两人砍伐了昭陵上的柏树,让朕落了个不孝的罪名,必须杀了他们才足以解恨!"
朝廷大臣都向狄仁杰暗示别再为这两个人而冲撞皇上了,狄仁杰却毫不气馁,坦然对高宗晓之以理:"皇上,有人说,自古以来顶撞君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臣并不以为然。在夏桀商纣时代也许是这样,而在尧舜时期则不然。臣庆幸自己生在尧舜一样的时代,不怕皇上听不进我的好言规劝。

历史上的狄仁杰真是破案高手吗?

6. 历史人物狄仁杰破过如何破案的?

狄仁杰(630年-700年),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唐代、武周政治家。
狄仁杰早年考中明经科,历任汴州判佐、并州都督府法曹、大理丞、侍御史、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文昌右丞、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以不畏权贵著称。天授二年(691年)九月,狄仁杰担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成为宰相。但不久就被来俊臣诬陷下狱,平反后贬为彭泽县令,契丹之乱时被起复。
神功元年(697年),狄仁杰再次拜相,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纳言、右肃政台御史大夫。他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使得唐朝社稷得以延续。
久视元年(700年),狄仁杰进封内史,并于同年病逝,追赠文昌右相,谥号文惠,后又追赠司空、梁国公。
《大唐狄公案》
断指案

  据载,狄仁杰任官期间,屡破奇案,惩凶雪冤,在民间广为传颂。

  传说,狄仁杰早年在洛阳任洛州刺史,一次他带着马、乔二人外出微服私访。途中经过一个松滕交织、群猴嬉闹的山坡,他发现一只猴子在摆弄一只戒指。出于职业敏感,狄仁杰留心察看,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一具男尸。验尸结果发现:男尸左手四指均被切断,其中一指上留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狄仁杰断定:那只猴子弄的戒指,必与这具男尸有关。

  为查明案情,狄仁杰一行三人沿山路继续前行。不久他们到了洛阳城外,狄仁杰猛然看到路边一家药材店正在加工药材。他看到一名药工正在用锋利的切刀切药,心里一动就走过去,想试用一下切刀,老板董掌柜立刻说:“别动它!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指切断的!”狄仁杰一惊,直觉告诉他,这切刀可能刚刚切断过指头,很可能与男尸的断指有关。

  于是狄仁杰就在药店附近展开调查,逐渐使案情大白:原来,一位在东都卖艺的女艺人,被从长安来的后生贾公子爱上了。她要求贾公子断去小指一截,以表真情。正在两人谈情之时,恰恰药店老板董掌柜的公子经过这里。董公子也看上了这位女艺人,便上去调戏纠缠,贾公子见状,怒打董公子一顿,两人从此成了死对头。

  几天以后,贾某来到药店,请董掌柜为他断去一截小指,以表达对女艺人的忠心。这时恰巧被董公子撞见,出于报复。他抓起药杵从背后猛击贾公子头部。不想,一下子竟把贾公子打死了。黄掌柜在惊慌之中,一刀下去切断了贾公子的四个手指。他们父子为了掩盖罪行,连夜抛尸山洞中,抛尸中,贾公子所戴的戒指掉到地上,被玩耍的猴子拾到。

  最后,黄公子在人证物证面前认罪伏法,被斩首示众。

  漆屏案

  传说,狄仁杰在御史任上,曾审理过一个发生在江夏的奇案。故事是这样的。巡按御史狄仁杰到江夏时,正好碰到衙门血案交接审理。案情是:江夏县令滕侃,酒后人室内休息时,忽觉头晕目眩,昏倒在地,醒来后发现,夫人的胸口插着自己的雕花匕首,惨死在床;而外间的丫环对此情此景却全然不知。滕县令见狄御史后,就请他代理自己审理夫人被杀一案。

  狄仁杰接案以后,就到滕夫人墓地祭奠。在墓地,他隐约看到滕夫人出现于他面前。一会儿就变成了死后的惨状。狄仁杰觉得案情复杂,就决定先和县令谈谈关于夫人的情况。在县令的书房内,滕侃向狄仁杰讲述了自己书房内四扇漆屏的故事。第一扇是一位书生梦见四位仙女,他想娶其中最美丽的一位为妻;第二扇是书生赴京赶考;第三扇是书生考中进士,衣锦荣归,路过一座阁楼,楼上小姐与他梦中的美丽仙女一模一样,后来后俩成了亲;第四扇是洞房花烛。这四漆屏就是县令生活的写照。后来,第四扇漆屏被修改了。书生手中的笔换成了一把匕首,直插夫人的前胸。县令解释说,他患有一种癫狂症,第四扇是他病发时亲手修改的,他极害怕这一切成为现实,但最终还是在他病发时出现了“衙内血案”。

  狄仁杰发现案情中有很多疑点,就开始围绕疑点开展调查。他首先查清,县令所说全是谎言,是在为自己开脱,因为他知道,根据唐代法律,精神病者杀人不偿命。接着,他慢慢查清了真凶,真凶孔三猫见案情即将败露,就前来行刺,被乔泰擒获。

  大堂上,孔三猫招供了犯罪经过,原来孔三猫一天夜里去县衙行窃,先吹迷魂药迷倒夫人和丫环,在偷窃时又想强奸夫人,夫人反抗,孔三猫就抓起床头匕首刺死夫人后逃后。此时,县令酒后回房,闻到迷魂药而晕倒。醒后见夫人被杀,就误以为是自己酒后所为,便向狄仁杰编造了“四漆屏”的故事。

  跛腿乞丐
  元宵佳节,浦阳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团聚欢宴,偏巧这时,街上死了个跛腿乞丐。
  正月十五是传统的元宵佳节,浦阳满城百姓喜气洋洋。大街小巷都挂起了彩灯,官府还扎起了鳌山,花灯十里,欢声飞扬。通衢市里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路上行人,比肩摩踵,个个穿扮光鲜,喜笑颜开。
  下午,来衙舍拜贺的客人一批接一批,狄公苦于应酬,弄得疲惫不堪,加上多饮了几盅水酒,又觉头疼隐隐,心神烦躁。最后一位贺客金银市行首林子展拜辞后,他感到浑身一轻松。这时月出东山,清光团圆,行院里外已挂出了各色灯笼,五彩缤纷,一派节日气象。
  他的三个孩子正在花园里为一个大灯笼点火,灯笼形呈八角,上镶金丝掐花,下垂缨络流苏,八面宫绢上彩绘着传说中的八仙画像,十分生趣。
  灯笼点亮了,八仙团团转动起来,小儿子阿贵提着灯笼高兴得在花园内乱跑。哥哥,姐姐眼红地望着阿贵,心里十分痒痒。
  狄公正待走出衙舍看看,却见洪参军匆匆走进来。
  “呵,洪亮,瞧你一副倦容,脸色苍白,想来衙里事务太繁忙。我原应抽空来看看你,只因贺客盈门,脱身不开,尤其是那位林子展先生,赖在那里不动,又没甚要紧话说,也磨蹭了半个时辰。”
  洪参军道:“衙里亦没什么大事,司吏杂役都惦挂着夜里的家宴,行止惝恍,心不在焉。故我提早放了衙,让大家回去快快活活过个元宵节,不过,城北却出了一件小事,那里的里甲中午来报说,一个跛腿乞丐跌死在一条干涸的河沟里。头撞破在沟底的大石上,流了不少血。那乞丐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旧的长袍,花白长发散乱地披在头上,沾满了血迹。听那里甲说,此老乞丐从未曾见过,或许是外乡赶元宵节来城里乞讨的,竟不慎跌死了。”
  狄公道:“城北那河沟栏杆年久失修,你可令那里甲派人维修加固,只不知这乞丐跌下在哪一段间?”
  洪参军答道:“正临林子展先生家后街。老爷,倘使三日后仍无尸亲来认,只得命衙役将尸身焚烧了。”
  狄公点头同意,又叮嘱道:“洪亮,今夜家宴,你须及早赶到,莫要迟到了。”
  洪参军答应,说他先回去内衙复查一遍三街六市的巡值警戒布置事宜。——今夜元宵节,成千上万百姓要上街观灯游玩,尤须提防歹人乘机犯科作奸,兴肇事端。
  狄公送走洪参军,转出衙舍,刚待穿花园去内邸,猛见对面影壁后闪出一个白发飘垂的老翁,一件破旧的长袍飘飘然,随风拂动,拄着一根瘦竹筇一拐一瘸向他缓缓而来。狄公大惊失色,停立在台阶下僵木不动,只觉全身铅一般沉重,双腿动弹不得。那老翁刚要与狄公照面,却倏忽一转,飘去花园竹篁深处,不见了影踪。
  狄公吓出一身冷汗,稍稍醒悟,乃高声大叫:“老翁出来!但见本官无妨。”
  花园内一片阒寂,夜风过处,竹叶瑟瑟。狄公壮大了胆,走近竹篁又叫唤了几声,仍不见有人答应。狄公幡然憬悟:必是那跛腿乞丐的灵魂了!
  狄公镇定住了自己,心中不觉纳罕。他虽不信鬼魂显灵之说,但也不得不感到那老翁行迹的蹊跷。——他飘然而来,倏然而逝,欲言不言,去踪诡秘,莫非正提醒我,他死得冤枉,一口生气未断,魂灵逸来向我诉说,要我替他勘明真相,申冤雪仇。
  他转思愈疑,心中不安,便换了方向撩起袍襟急步径奔内衙书斋。
  洪参军独个在书斋秉烛勾批巡丁簿册,抬头见狄公仓促赶到,不由惊奇。
  狄公漫不经心地道:“洪亮,我想去看看那个死去的老乞丐。”
  洪参军不好细问,端起书案上的蜡烛便引狄公出书斋转到街院西首的一间偏室,——老乞丐的尸身便躺在室内一张长桌上,盖着一片芦席。
  狄公从洪参军手上接过蜡烛,高高擎起,一面掀去那片芦席、定晴细看。死者的脸呈灰白色,须发蓬乱,憔悴不堪。年纪看去约在五十上下,皱纹凹陷很深,但脸廓却棱棱有骨势,不像一般粗俗下流人物,两片薄薄的嘴唇上还蓄着整齐的短须,狄公又掀开死者的袍襟,见左腿畸态萎缩,曾经折断过的膝盖接合得不正,向一侧拐翻。
  “这乞丐行走时跛得厉害。”狄公断言。
  洪参军从墙角拿过一根瘦竹筇:“老爷,他身子甚高,走路时便用这竹杖支撑着,这竹枝也是在河沟底找到的,掉在他的身边。”
  狄公想抬抬死者的臂膊,却已僵硬。他又细细看了死者的手,惊道:“洪亮,你看他的手柔滑细润,没有茧壳,十指细长且修着长甲。来,你将尸身翻过来。”
  洪参军用力将僵直的尸身翻了个向,背脊朝上。狄公仔细检看他脑勺上的伤裂处,又用绢帕在那伤裂口轻轻拭了,移近烛光下细看。
  “洪亮,伤口处有细沙和白瓷屑末。——河沟底哪会有这两样东西?”
  洪参军困惑不解地摇了摇头。
  狄公又看了死者的双脚:脚掌白净,细柔滑腻,更无胼胝。
  “这人并不是乞丐,也不是不慎失足跌下河沟。——他是被人杀死后扔进河沟里的!”
  洪参军略有所悟,沮丧地拉了拉他那灰白胡子。
  “老爷,我见死者长袍内并无内衣短衫,必是凶手先剥去了死者的所有衣裤,再给他套上了这件乞丐的破袍。如今正月天气,光这一件破袍岂不要冻死?老爷,死者的脑勺系被何物击破?”
  狄公道:“这个一时也说不准,洪亮,近两日里有没有人来衙门报告说家人失踪。”
  洪参军猛悟道:“正有一个。林子展先生昨日说起,他家的坐馆先生王文轩歇假后两天没有回馆了。”
  狄公一怔:“真有此事?如何他适才在衙舍坐了半日却不曾说起?洪亮,快与我备轿!
  ——你且回府邸告诉一声太太,夜宴叫他们稍稍等一晌。”
  洪亮深知狄公脾性,不敢违抗,只得出书斋去吩咐备轿。
  狄公低头又细细看了看老乞丐变了形相的脸面,口里喃喃说:“莫非真是你的冤魂来冲我告状?”
  官轿抬到林子展家舍的门前,狄公才下轿。林子展闻报,下酒席匆匆出来前院拜迎,口称“怠慢”,“恕罪”。——说话间口里冲出一阵阵酒气。
  狄公道:“败了林先生酒兴。今有一事相询,府上西宾王文轩先生回府了没有?”
  林子展答道:“王先生前日歇假,至今尚未回馆,不知哪里打秋风去了。”
  “林先生可否告诉下官王文轩的身形相貌?”
  林子展微微一惊,答言:“狄老爷,王先生是个瘸腿的,最是好认。他身子颇高,人很瘦,须发都斑白了。”
  “林先生可知道这两日他到哪里去了?”
  “天晓得!在下对家中庶务极少关心。他照例十三歇假,十四便回馆里。今天已是十五,可不要在外面出了事。”
  狄公又问:“王文轩来府上坐馆多久了?”
  “约有一年了。他是京师一位同行举荐来的,正好为两位幼孙开蒙。老爷,王先生品行端方,秉性好静,授课教训且是有方,一年来两位幼孙蒙益非浅。”
  “王文轩从京师来浦阳坐馆,可携带宅眷?”
  “王先生没有宅眷。平昔我只是问问幼孙的诗书课业,并不曾留意王先生的私事。要问这些事,我可以唤管家来,老爷不妨问问他,兴许他比我知道得多些。”
  管家闻得主人有问话,又见官府老爷坐在上首,不由胆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正觑。
  狄公问道:“你可知道王先生在浦阳有无家小?”
  管家答:“王先生在此地并无家小”
  “王先生歇假照例去何处?”
  “回老爷,他从不说起,想来是拜访一二知交朋友。王先生一向沉默寡言,绝少言及私事。平昔总见他独个锁在房里读书写字,难得时也去花园内走走,看看花鸟池鱼。”
  “难道亦不见他有书信往来?”狄公又问。
  “从不见他有书信,也未见有人来拜访过他。老爷,王先生生活十分清苦,他坐馆薪水本不低,却从不肯使化。歇馆外出时也不见他雇轿子,总是一拐一瘸地步行。但小人看出来王先生曾是个有钱的人,说不定还做过官。他说话文绉绉的,之乎者也,自得其乐,不过有时也偶尔发感慨。呵!记起来了!一次,我问他为何挣得的钱一文都不舍得花。他仰天道:‘钱财只有买得真正的快乐才算有用,否则,徒生烦恼。’——老爷听这话多有趣。那日寥寥几句言谈我探得他曾有家小,后来离异了。听去似乎是王先生那夫人十分忌妒,两下性情合不来。——至于他后来如何落得穷困不堪的地步,便不很清楚了。”
  林子展旁边只感局促,神色仓惶地望着狄公,又看看管家。管家知觉,明白自己的言语放肆了,不觉低下了头。
  狄公温颜对管家道:“你但说无妨,知无不言,莫要忘了什么情节。我再问你一句:王先生歇假,进进出出都在你的眼皮底下,真的一点行迹都不知道么?”
  管家尴尬,皱了皱眉头,小声答道:“小人虽见他进进出出,却从不打听他去了哪里。不过每回我见他出去时总是喜孜孜的,十分高兴,回来时却常哭丧着脸,长吁短叹的。尽管如此,他却从不误了坐馆讲课,那天听小姐说,她问的疑难,王先生都能够解答。小姐说他十分博学,很是仰佩。”
  狄公厉声对林子展道:“适间听你说,王先生只为令孙开蒙授课,如何又冒出一个小姐来了?”
  林子展答:“小女出闺之前,王先生也教授些烈女,闺训,如今已下嫁三个月了。”
  狄公点头。吩咐管家领他去王文轩房中看视。林子展站起待欲跟随,狄公道:“林先生且在这里暂候片刻。”
  管家引狄公穿廓绕舍,曲折来到林邸西院一间小屋前。管家掏出钥匙开了房门,擎起蜡烛,让狄公进了去。房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书桌,一柄靠椅,一个书架,一口衣箱,墙上挂着好几幅水墨兰花,笔势疏淡,气韵生动,十分有生色。
  管家道:“王先生最爱兰花,这些条屏都是他一手画的。”
  “王先生如此喜爱兰花,房中为何没有供设几盆?”
  “想来是太昂贵,买不起。”管家猜道。
  狄公顺手从书架上取下几册书翻看,见都是梁陈艳体诗集,不觉皱眉。他拉开书桌抽屉,只见空白纸笺,并无钱银。又打开衣箱,尽是些破旧的衣衫,箱底有个钱盒,却只有几文散钱。他问:“王先生出去时,有谁进来这房间翻寻过?”
  管家暗吃一惊:“不,老爷,谁也没有进来过这房间。王先生出门去时,总不忘上锁。
  除了他只有我身上藏有一管钥匙。”
  “你说平时王先生一个钱都不舍得花,那他一年多的馆俸银子都到哪里去了?这钱盒里还不满十文铜钱。”
  管家也感懵懂,惶惑地摇头道;“老爷,这……这小人也说不清楚。但这房间小人可担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进来过,府里的奴仆也从不见有手脚不干净的。”
  狄公沉吟半晌挥手道:“我们回客厅去吧,林先生想是等急了。”
  从西院出来,曲折绕行回廊时,狄公小声问管家:“这里附近可有妓馆?”
  管家狐疑,踌踌道:“后门外隔两条街便有一家,唤作‘乐春坊’,那鸨儿姓高,是个风流寡妇。那妓馆甚是清雅,一般客官望而却步,大都不敢问津。”
  狄公不住点头,面露喜色。
  回到客厅,狄公正色对林子展道:“下官如今可以明言告诉你,王文轩已遇害身死,尸身此刻停在衙门里,还须林先生随我去衙门正式认领,等勘破死因,再备办棺木,择吉日安葬。”
  狄公回到衙门,命洪参军叫巡官来内衙。
  片刻巡官来见,狄公问道:“城北有一家‘乐春坊’的妓馆,你可知道?那鸨儿姓高,是个寡妇。”
  巡官答道:“知道,知道。是家上流的行院,向衙库纳税银数它最多。”
  “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这就去那里。”
  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接龙,彩灯齐放,一派光明。行人熙熙攘攘,笑语飞声,好不热闹。巡官及两名衙役拼命在人群中推挤,总算为狄公、洪参军开出一条行道。
  “乐春坊”因在城北,稍稍清静一些,但门首也悬挂着四个巨大的灯笼,照得周围煊同白昼。坊内更是灯红酒绿,丝管纷繁,男女欢悦,浪声谑戏,不必细述。
  坊主高寡妇见是官府来人,不知何事,哪敢怠慢?忙不迭将狄公、洪亮等引进一间玲珑精致的幽静小轩,又吩咐侍婢上茶。
  狄公道:“高院主不必忙碌,下官来此,只是打问个讯,没甚大事,休要惊惶。”
  高寡妇堆起一脸笑容道:“老爷尽可问话,妇人这里知道的必不遮隐,如实相告。——只不知老爷要问何事?”
  “坊内共有多少女子挂牌?”狄公开门见山。
  “回老爷,共有八位姑娘供奉。我们的账目每三月上报一次衙门,照例纳税,从不敢偷漏。”
  “听说其中一位已被客官赎出,请问那女子的姓氏、名号。”狄公试探道。
  高寡妇作色道:“我这里几位姑娘歌舞吹弹不但娴熟,且年龄尚小,从未有客官赎身之事。不知老爷哪里听来如此误传,信以为真。”
  狄公沮丧。半日又问道:“那必是坊外的女子了。高院主可听说坊外新近有人被赎身从良的吗?”
  高寡妇心知自己脱了干系,矜持地搔了搔油光的髻饼,说道:“老爷,莫非指的是邻街的梁文文小姐。梁小姐原先在京师挂牌,声名大噪,她积下了私房自赎了身子,潜来浦阳想找一个合适的富户结为夫妻,从此隐身埋名,永脱风尘。新近听说与一位阔大官人交识上了……”“阔大官人?高院主可知那阔大官人是谁?”
  “老爷,实不敢相瞒,妇人听说那阔爷便是邻县金华的县令罗大人(这位罗应元大人真多情,湖滨案就是他惹的祸,这次又来了——狄仁杰注)。”
  狄公乃信了那鸨儿的话。——金华县令罗应元与狄公同年同秩,且是好友。他性喜挥霍,放浪疏礼,慕风流,好奇节,诗酒女子一步都离开不得。——梁小姐当年名动京师,如今潜来婺州,罗应元焉能不知?故追逐到此,暗里与梁小姐结下鸳盟,亦是情理中之事。
  狄公问清了梁文文的宅址,便站起与高寡妇告辞,一面示意洪参军去外厅会齐巡官、衙役。
  梁文文小姐的宅舍果然相去没几十步路。洪参军道:“老爷,你看梁小姐宅舍的后门正对着那条干涸的河沟,那个老乞丐——”狄公摇手止住了洪参军,他早已看得明白,梁文文的宅舍不仅后门对着那条河沟,且与林子展家宅隔着没多路。
  狄公敲门。
  半晌一个女子里面问道:“谁?”
  狄公道:“金华罗县令有口信告梁文文小姐。”
  大门立刻开了,一位纤腰袅娜,风姿翩翩的女子出来恭请狄公、洪参军入内。狄公吩咐巡官、衙役在大门内守候。
  三人进了客厅,分宾主坐定。狄公胡乱报了姓名,只道是从金华来。那女子喜笑颜开:“小妇人正是梁文文,得见两位相公,十分荣幸。”说着不禁娇喘细细。
  狄公见梁文文生得妩媚动人,窈窕婉转,欲不胜衣,心中不觉又生狐疑。
  他的目光被窗前的花架吸引住了。花架很高,共三层,每一层上摆着一排白瓷花盆。
  盆内栽着兰花,花架下安着一个火盆,兰花的幽香令人陶醉。
  “罗县令不止一次说起梁小姐喜爱兰花,在下虽粗俗,也喜闻这兰花的香味。小姐你没见花架最上一层中间的那一盆花已雕萎了,未知能否取下让我一看,或许还有起死还生之望。”
  梁文文抿嘴一笑,站起去隅角搬来一架竹梯,搭在花架上,便小心地向上爬。一面吩咐狄公在下面扶定竹梯脚,不使歪倒。
  梁文文端起那白瓷花盆时,狄公仰头一望,恍然大悟。
  梁文文将那盆雕萎的兰花取下交给狄公,狄公接过看了半晌,乃道:“梁小姐,这兰花必是移换了花盆才枯萎的,原先那只白瓷花盆哪里去了?”
  梁文文一怔:“原本那只白瓷花盆?——你问这话作甚?”
  狄公正色道:“梁小姐正是用那只白瓷花盆砸破了王文轩的头颅!他同我一样扶定着这竹梯脚,哪里会知道,你从最上一层将白瓷花盆砸下来。”
  梁文文大惊失色,问:“你到底是谁?闯来这里信口雌黄,恶语伤人。”
  “下官正是这里浦阳正堂县令,特来勘察王文轩遇害一案。梁小姐藏过了那白瓷花盆的碎片,将兰花移栽到这新盆内,难怪要枯萎了。”
  梁文文脸色转白,抵赖道:“小妇人从不认识什么王文轩,哪会去谋财害命,用花盆砸人?”
  狄公厉声道:“你杀死王文轩,并非为了谋财害命,而是除去自己昔时的情人,以便好与罗县令成其好事。”
  “情人?”梁文文尖声叫道。“这跛子丑八怪竟是我的情人?当年我在京师便唾骂过他,癫蛤蟆想吃夭鹅肉,还是个瘸腿,呸!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王文轩在京师时就为你花去了不少钱财,闻知你到了浦阳,也赶来浦阳,为的是想与你再续旧情。他坐馆一年积蓄的俸银全数都交与了你,你竟狠心杀死一个可怜的痴情人。”
  梁文文脸色惨白,气急败坏。又说,“我正因为要摆脱他的纠缠,才偷偷逃来浦阳,不意那厮竟装扮乞丐,死乞白赖,跟来毁我名誉。”
  狄公缓了语气道:“王文轩人物虽猥琐,却心地忠厚,他甘心为你奉献一切。他在他的卧室里画了许多兰花惦念你们的旧情,他在浦阳从没提起过你的姓氏,怕的是损你的名声。”
  狄公示意洪参军,洪参军出客厅一拍手,巡官、衙役立即进来客厅。
  “将杀人凶犯梁文文押回县衙大牢监候。”
  回到县衙,狄公道:“洪亮,我们不如先去书斋喝杯茶,再去内邸赴夜宴,左右是晚了。”
  书斋内静悄悄,明月折进槛窗照在他俩身上,银光闪闪。狄公从未觉得夜色有这样美过。
  洪亮问道:“老爷如何会疑心案子的主犯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妓女?”
  狄公道:“最初我见王文轩后脑伤口有细沙和瓷未,便生起疑心,猜他可能被白瓷花盆砸死。我疑心是林子展杀的人,但听那管家说起王文轩因夫人忌妒心重而离异,于是我便想到他必是迷恋上了一个妓女。那妓女榨尽了王文轩的钱财,又嫌王文轩人物猥琐,故潜来浦阳隐居,很快她与罗县令厮缠上了。——王文轩不甘心,追来这里,故生出了这场变故,究竟是痴心太重。”
  洪参军又问:“老爷如何想到去‘乐春坊’寻访?”
  “别忘了王文轩是个跛子。管家说他每回出去都是步行,从不雇轿马,故尔知道那妓女必在林邸不远处。从‘乐春坊’高寡妇口中得知梁文文踪迹,梁文文果然正住在河沟一侧,杀了王文轩,抛首河沟,顺手几步路的事。故一弱女子也能干得,胆大心细便行了。梁文文想到借花架上白瓷花盆凌空砸下之势杀人,可见手段残忍且心细胆大。不过她究竟是女子,心计虽巧妙,终露破绽。——试想一个乞丐在这正月天气怎会空身只套一件破长袍?女子留意弄散死者的发髻,使之披散,却在掩盖死者身份上疏忽了。我们很快便断定王文轩不是乞丐,尽管他穿着乞丐的破袍。可见女子力弱,不能将死尸拖到更远的地方抛掉。”
  洪参军点头频频:“经老爷如此分判,乃真相大白,细节疑难处都解说得合理合情。”
  狄公呷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道:“不,还有最要紧的一个疑点我至今尚未能弄清楚。”
  洪参军一惊:“怎么还有最要紧的疑点?”
  狄公道:“若不是王文轩的鬼魂显现,我几乎轻信了他是不慎跌死河沟的穷乞丐,送去火化场焚烧了结。但……但当真是王文轩鬼魂来向我告状?”
  正说着,狄公的小儿子阿贵擎着个大灯笼进来书斋催狄公及洪参军快去内邸赴家宴,大家都等急了。
  狄公乃觉腹中雷鸣,赶忙答应。三人走出书斋,刚下了衙舍台阶,狄公猛见对面影壁上又出现了那个拄杖缓缓而行的跛腿乞丐,心中大惊。阿贵拍手道:“有趣,有趣,铁拐李照在墙上了,铁拐李照在墙上了!”
  狄公幡然憬悟,口中不禁喃喃念道:“铁拐李照在墙上了。”——乃回头对洪参军道:“原来是阿贵灯笼上的铁拐李照在墙上,我竟以为是王文轩的冤魂来衙门冲我告状哩。如此说来……”洪参军笑道:“如此说来,这案子的最后一个疑点也真相大白了。老爷快走,酒席都要凉了,太太恐要责怪我们啦。”

7. 神探狄仁杰在真实的历史上到底破获过多少案子?

继清宫剧再一次火了之后,各类古装剧又开始热映起来,不仅电视剧一部接着一部,大荧幕上也不乏这些古装剧的身影。悉数各朝各代的古装剧,我们可以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唐朝的古装剧基本上制作最为精良,以唐朝为故事背景的大电影也是最多的,或许这跟盛唐的强盛离不开关系。

既然说到了以唐朝为北京的影视剧,除了前段时间热播的《长安十二时辰》外,这几年最火的应该就是狄仁杰系列电影了。说起狄仁杰这个人,就根据目前的影视剧形象,或者说根据目前他在观众们心目中的定位,基本上完全就是跟女皇武则天绑定在一起,而且承担的定是“中国版福尔摩斯”、“真人版柯南”这样的神探角色。

狄仁杰破案手段被传得这么神乎其神,估计不少人会好奇,那他到底破过多少大案?这个问题嘛,如果按影视剧来说,什么狄仁杰守护亢龙锏啊,什么狄仁杰破获花魁银睿姬案件啊,还有什么龙王案啊,自然案啊……数都数不完。但如果按照史实来说,那就是没有。
对,你没看错,就是没有。或者也不能说没有,而是没有具体记载。不论怎么去搜,如果只看正史,都会发现狄仁杰的身份只是政治家,他的闪光点在于不畏强权,跟什么“神探”,屡破大案之类的词没有一点瓜葛。

如果非说他跟破案有什么关联的,大概就是有记载称他在唐高宗义凤年间,也就是公元676至679年,升为了大理寺寺丞,解决了大量积压的案件,涉案人员高达1.7万人,却没有任何人状告他判决有误,因此名声大振,调为侍御史。

讲道理这个原因让人吐槽都嫌掉价,首先我们来说说大理寺的官员组成。狄仁杰在这个时候只是大理寺丞,而大理寺最高长官叫做大理寺卿,仅一人;大理寺卿下面又设了两名大理寺少卿;少卿之后还有两名大理寺正,之后才轮到大理寺丞这个位置,并且一共有6位。

大理寺丞下面是什么?是主薄,已经没有了审判权利,只是负责打杂的。因此可以说,这大理寺丞,是大理寺整个官员系统中,能够判案的最低级。说到判案,那我们再来看看大理寺丞具体需要做什么。
据史料记载,大理寺丞的职责为:“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徒以上囚,则呼与家属告罪,问其服否。”讲白了就是将那些案件分轻重缓急分发给各位上司,然后掌管刑法的轻重,并且问那些受刑者以及他们的家属服不服。

这怪不得说没有人状告他有怨判,因为判案本来就不关他事啊,狄仁杰只负责问百姓不服,不服的话状告他的上司就够了。这可真是春秋笔法误人啊。

神探狄仁杰在真实的历史上到底破获过多少案子?

8. 历史人物狄仁杰破过如何破案的?

狄仁杰(630年-700年),字怀英,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人,唐代、武周政治家。狄仁杰早年考中明经科,历任汴州判佐、并州都督府法曹、大理丞、侍御史、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文昌右丞、豫州刺史、复州刺史、洛州司马,以不畏权贵著称。天授二年(691年)九月,狄仁杰担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成为宰相。但不久就被来俊臣诬陷下狱,平反后贬为彭泽县令,契丹之乱时被起复。神功元年(697年),狄仁杰再次拜相,任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纳言、右肃政台御史大夫。他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使得唐朝社稷得以延续。久视元年(700年),狄仁杰进封内史,并于同年病逝,追赠文昌右相,谥号文惠,后又追赠司空、梁国公。《大唐狄公案》断指案据载,狄仁杰任官期间,屡破奇案,惩凶雪冤,在民间广为传颂。传说,狄仁杰早年在洛阳任洛州刺史,一次他带着马、乔二人外出微服私访。途中经过一个松滕交织、群猴嬉闹的山坡,他发现一只猴子在摆弄一只戒指。出于职业敏感,狄仁杰留心察看,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一具男尸。验尸结果发现:男尸左手四指均被切断,其中一指上留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狄仁杰断定:那只猴子弄的戒指,必与这具男尸有关。为查明案情,狄仁杰一行三人沿山路继续前行。不久他们到了洛阳城外,狄仁杰猛然看到路边一家药材店正在加工药材。他看到一名药工正在用锋利的切刀切药,心里一动就走过去,想试用一下切刀,老板董掌柜立刻说:“别动它!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指切断的!”狄仁杰一惊,直觉告诉他,这切刀可能刚刚切断过指头,很可能与男尸的断指有关。于是狄仁杰就在药店附近展开调查,逐渐使案情大白:原来,一位在东都卖艺的女艺人,被从长安来的后生贾公子爱上了。她要求贾公子断去小指一截,以表真情。正在两人谈情之时,恰恰药店老板董掌柜的公子经过这里。董公子也看上了这位女艺人,便上去调戏纠缠,贾公子见状,怒打董公子一顿,两人从此成了死对头。几天以后,贾某来到药店,请董掌柜为他断去一截小指,以表达对女艺人的忠心。这时恰巧被董公子撞见,出于报复。他抓起药杵从背后猛击贾公子头部。不想,一下子竟把贾公子打死了。黄掌柜在惊慌之中,一刀下去切断了贾公子的四个手指。他们父子为了掩盖罪行,连夜抛尸山洞中,抛尸中,贾公子所戴的戒指掉到地上,被玩耍的猴子拾到。最后,黄公子在人证物证面前认罪伏法,被斩首示众。漆屏案传说,狄仁杰在御史任上,曾审理过一个发生在江夏的奇案。故事是这样的。巡按御史狄仁杰到江夏时,正好碰到衙门血案交接审理。案情是:江夏县令滕侃,酒后人室内休息时,忽觉头晕目眩,昏倒在地,醒来后发现,夫人的胸口插着自己的雕花匕首,惨死在床;而外间的丫环对此情此景却全然不知。滕县令见狄御史后,就请他代理自己审理夫人被杀一案。狄仁杰接案以后,就到滕夫人墓地祭奠。在墓地,他隐约看到滕夫人出现于他面前。一会儿就变成了死后的惨状。狄仁杰觉得案情复杂,就决定先和县令谈谈关于夫人的情况。在县令的书房内,滕侃向狄仁杰讲述了自己书房内四扇漆屏的故事。第一扇是一位书生梦见四位仙女,他想娶其中最美丽的一位为妻;第二扇是书生赴京赶考;第三扇是书生考中进士,衣锦荣归,路过一座阁楼,楼上小姐与他梦中的美丽仙女一模一样,后来后俩成了亲;第四扇是洞房花烛。这四漆屏就是县令生活的写照。后来,第四扇漆屏被修改了。书生手中的笔换成了一把匕首,直插夫人的前胸。县令解释说,他患有一种癫狂症,第四扇是他病发时亲手修改的,他极害怕这一切成为现实,但最终还是在他病发时出现了“衙内血案”。狄仁杰发现案情中有很多疑点,就开始围绕疑点开展调查。他首先查清,县令所说全是谎言,是在为自己开脱,因为他知道,根据唐代法律,精神病者杀人不偿命。接着,他慢慢查清了真凶,真凶孔三猫见案情即将败露,就前来行刺,被乔泰擒获。大堂上,孔三猫招供了犯罪经过,原来孔三猫一天夜里去县衙行窃,先吹迷魂药迷倒夫人和丫环,在偷窃时又想强奸夫人,夫人反抗,孔三猫就抓起床头匕首刺死夫人后逃后。此时,县令酒后回房,闻到迷魂药而晕倒。醒后见夫人被杀,就误以为是自己酒后所为,便向狄仁杰编造了“四漆屏”的故事。跛腿乞丐元宵佳节,浦阳县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团聚欢宴,偏巧这时,街上死了个跛腿乞丐。正月十五是传统的元宵佳节,浦阳满城百姓喜气洋洋。大街小巷都挂起了彩灯,官府还扎起了鳌山,花灯十里,欢声飞扬。通衢市里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路上行人,比肩摩踵,个个穿扮光鲜,喜笑颜开。下午,来衙舍拜贺的客人一批接一批,狄公苦于应酬,弄得疲惫不堪,加上多饮了几盅水酒,又觉头疼隐隐,心神烦躁。最后一位贺客金银市行首林子展拜辞后,他感到浑身一轻松。这时月出东山,清光团圆,行院里外已挂出了各色灯笼,五彩缤纷,一派节日气象。他的三个孩子正在花园里为一个大灯笼点火,灯笼形呈八角,上镶金丝掐花,下垂缨络流苏,八面宫绢上彩绘着传说中的八仙画像,十分生趣。灯笼点亮了,八仙团团转动起来,小儿子阿贵提着灯笼高兴得在花园内乱跑。哥哥,姐姐眼红地望着阿贵,心里十分痒痒。狄公正待走出衙舍看看,却见洪参军匆匆走进来。“呵,洪亮,瞧你一副倦容,脸色苍白,想来衙里事务太繁忙。我原应抽空来看看你,只因贺客盈门,脱身不开,尤其是那位林子展先生,赖在那里不动,又没甚要紧话说,也磨蹭了半个时辰。”洪参军道:“衙里亦没什么大事,司吏杂役都惦挂着夜里的家宴,行止惝恍,心不在焉。故我提早放了衙,让大家回去快快活活过个元宵节,不过,城北却出了一件小事,那里的里甲中午来报说,一个跛腿乞丐跌死在一条干涸的河沟里。头撞破在沟底的大石上,流了不少血。那乞丐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旧的长袍,花白长发散乱地披在头上,沾满了血迹。听那里甲说,此老乞丐从未曾见过,或许是外乡赶元宵节来城里乞讨的,竟不慎跌死了。”狄公道:“城北那河沟栏杆年久失修,你可令那里甲派人维修加固,只不知这乞丐跌下在哪一段间?”洪参军答道:“正临林子展先生家后街。老爷,倘使三日后仍无尸亲来认,只得命衙役将尸身焚烧了。”狄公点头同意,又叮嘱道:“洪亮,今夜家宴,你须及早赶到,莫要迟到了。”洪参军答应,说他先回去内衙复查一遍三街六市的巡值警戒布置事宜。——今夜元宵节,成千上万百姓要上街观灯游玩,尤须提防歹人乘机犯科作奸,兴肇事端。狄公送走洪参军,转出衙舍,刚待穿花园去内邸,猛见对面影壁后闪出一个白发飘垂的老翁,一件破旧的长袍飘飘然,随风拂动,拄着一根瘦竹筇一拐一瘸向他缓缓而来。狄公大惊失色,停立在台阶下僵木不动,只觉全身铅一般沉重,双腿动弹不得。那老翁刚要与狄公照面,却倏忽一转,飘去花园竹篁深处,不见了影踪。狄公吓出一身冷汗,稍稍醒悟,乃高声大叫:“老翁出来!但见本官无妨。”花园内一片阒寂,夜风过处,竹叶瑟瑟。狄公壮大了胆,走近竹篁又叫唤了几声,仍不见有人答应。狄公幡然憬悟:必是那跛腿乞丐的灵魂了!狄公镇定住了自己,心中不觉纳罕。他虽不信鬼魂显灵之说,但也不得不感到那老翁行迹的蹊跷。——他飘然而来,倏然而逝,欲言不言,去踪诡秘,莫非正提醒我,他死得冤枉,一口生气未断,魂灵逸来向我诉说,要我替他勘明真相,申冤雪仇。他转思愈疑,心中不安,便换了方向撩起袍襟急步径奔内衙书斋。洪参军独个在书斋秉烛勾批巡丁簿册,抬头见狄公仓促赶到,不由惊奇。狄公漫不经心地道:“洪亮,我想去看看那个死去的老乞丐。”洪参军不好细问,端起书案上的蜡烛便引狄公出书斋转到街院西首的一间偏室,——老乞丐的尸身便躺在室内一张长桌上,盖着一片芦席。狄公从洪参军手上接过蜡烛,高高擎起,一面掀去那片芦席、定晴细看。死者的脸呈灰白色,须发蓬乱,憔悴不堪。年纪看去约在五十上下,皱纹凹陷很深,但脸廓却棱棱有骨势,不像一般粗俗下流人物,两片薄薄的嘴唇上还蓄着整齐的短须,狄公又掀开死者的袍襟,见左腿畸态萎缩,曾经折断过的膝盖接合得不正,向一侧拐翻。“这乞丐行走时跛得厉害。”狄公断言。洪参军从墙角拿过一根瘦竹筇:“老爷,他身子甚高,走路时便用这竹杖支撑着,这竹枝也是在河沟底找到的,掉在他的身边。”狄公想抬抬死者的臂膊,却已僵硬。他又细细看了死者的手,惊道:“洪亮,你看他的手柔滑细润,没有茧壳,十指细长且修着长甲。来,你将尸身翻过来。”洪参军用力将僵直的尸身翻了个向,背脊朝上。狄公仔细检看他脑勺上的伤裂处,又用绢帕在那伤裂口轻轻拭了,移近烛光下细看。“洪亮,伤口处有细沙和白瓷屑末。——河沟底哪会有这两样东西?”洪参军困惑不解地摇了摇头。狄公又看了死者的双脚:脚掌白净,细柔滑腻,更无胼胝。“这人并不是乞丐,也不是不慎失足跌下河沟。——他是被人杀死后扔进河沟里的!”洪参军略有所悟,沮丧地拉了拉他那灰白胡子。“老爷,我见死者长袍内并无内衣短衫,必是凶手先剥去了死者的所有衣裤,再给他套上了这件乞丐的破袍。如今正月天气,光这一件破袍岂不要冻死?老爷,死者的脑勺系被何物击破?”狄公道:“这个一时也说不准,洪亮,近两日里有没有人来衙门报告说家人失踪。”洪参军猛悟道:“正有一个。林子展先生昨日说起,他家的坐馆先生王文轩歇假后两天没有回馆了。”狄公一怔:“真有此事?如何他适才在衙舍坐了半日却不曾说起?洪亮,快与我备轿!——你且回府邸告诉一声太太,夜宴叫他们稍稍等一晌。”洪亮深知狄公脾性,不敢违抗,只得出书斋去吩咐备轿。狄公低头又细细看了看老乞丐变了形相的脸面,口里喃喃说:“莫非真是你的冤魂来冲我告状?”官轿抬到林子展家舍的门前,狄公才下轿。林子展闻报,下酒席匆匆出来前院拜迎,口称“怠慢”,“恕罪”。——说话间口里冲出一阵阵酒气。狄公道:“败了林先生酒兴。今有一事相询,府上西宾王文轩先生回府了没有?”林子展答道:“王先生前日歇假,至今尚未回馆,不知哪里打秋风去了。”“林先生可否告诉下官王文轩的身形相貌?”林子展微微一惊,答言:“狄老爷,王先生是个瘸腿的,最是好认。他身子颇高,人很瘦,须发都斑白了。”“林先生可知道这两日他到哪里去了?”“天晓得!在下对家中庶务极少关心。他照例十三歇假,十四便回馆里。今天已是十五,可不要在外面出了事。”狄公又问:“王文轩来府上坐馆多久了?”“约有一年了。他是京师一位同行举荐来的,正好为两位幼孙开蒙。老爷,王先生品行端方,秉性好静,授课教训且是有方,一年来两位幼孙蒙益非浅。”“王文轩从京师来浦阳坐馆,可携带宅眷?”“王先生没有宅眷。平昔我只是问问幼孙的诗书课业,并不曾留意王先生的私事。要问这些事,我可以唤管家来,老爷不妨问问他,兴许他比我知道得多些。”管家闻得主人有问话,又见官府老爷坐在上首,不由胆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正觑。狄公问道:“你可知道王先生在浦阳有无家小?”管家答:“王先生在此地并无家小”“王先生歇假照例去何处?”“回老爷,他从不说起,想来是拜访一二知交朋友。王先生一向沉默寡言,绝少言及私事。平昔总见他独个锁在房里读书写字,难得时也去花园内走走,看看花鸟池鱼。”“难道亦不见他有书信往来?”狄公又问。“从不见他有书信,也未见有人来拜访过他。老爷,王先生生活十分清苦,他坐馆薪水本不低,却从不肯使化。歇馆外出时也不见他雇轿子,总是一拐一瘸地步行。但小人看出来王先生曾是个有钱的人,说不定还做过官。他说话文绉绉的,之乎者也,自得其乐,不过有时也偶尔发感慨。呵!记起来了!一次,我问他为何挣得的钱一文都不舍得花。他仰天道:‘钱财只有买得真正的快乐才算有用,否则,徒生烦恼。’——老爷听这话多有趣。那日寥寥几句言谈我探得他曾有家小,后来离异了。听去似乎是王先生那夫人十分忌妒,两下性情合不来。——至于他后来如何落得穷困不堪的地步,便不很清楚了。”林子展旁边只感局促,神色仓惶地望着狄公,又看看管家。管家知觉,明白自己的言语放肆了,不觉低下了头。狄公温颜对管家道:“你但说无妨,知无不言,莫要忘了什么情节。我再问你一句:王先生歇假,进进出出都在你的眼皮底下,真的一点行迹都不知道么?”管家尴尬,皱了皱眉头,小声答道:“小人虽见他进进出出,却从不打听他去了哪里。不过每回我见他出去时总是喜孜孜的,十分高兴,回来时却常哭丧着脸,长吁短叹的。尽管如此,他却从不误了坐馆讲课,那天听小姐说,她问的疑难,王先生都能够解答。小姐说他十分博学,很是仰佩。”狄公厉声对林子展道:“适间听你说,王先生只为令孙开蒙授课,如何又冒出一个小姐来了?”林子展答:“小女出闺之前,王先生也教授些烈女,闺训,如今已下嫁三个月了。”狄公点头。吩咐管家领他去王文轩房中看视。林子展站起待欲跟随,狄公道:“林先生且在这里暂候片刻。”管家引狄公穿廓绕舍,曲折来到林邸西院一间小屋前。管家掏出钥匙开了房门,擎起蜡烛,让狄公进了去。房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书桌,一柄靠椅,一个书架,一口衣箱,墙上挂着好几幅水墨兰花,笔势疏淡,气韵生动,十分有生色。管家道:“王先生最爱兰花,这些条屏都是他一手画的。”“王先生如此喜爱兰花,房中为何没有供设几盆?”“想来是太昂贵,买不起。”管家猜道。狄公顺手从书架上取下几册书翻看,见都是梁陈艳体诗集,不觉皱眉。他拉开书桌抽屉,只见空白纸笺,并无钱银。又打开衣箱,尽是些破旧的衣衫,箱底有个钱盒,却只有几文散钱。他问:“王先生出去时,有谁进来这房间翻寻过?”管家暗吃一惊:“不,老爷,谁也没有进来过这房间。王先生出门去时,总不忘上锁。除了他只有我身上藏有一管钥匙。”“你说平时王先生一个钱都不舍得花,那他一年多的馆俸银子都到哪里去了?这钱盒里还不满十文铜钱。”管家也感懵懂,惶惑地摇头道;“老爷,这??这小人也说不清楚。但这房间小人可担保不会有第二个人进来过,府里的奴仆也从不见有手脚不干净的。”狄公沉吟半晌挥手道:“我们回客厅去吧,林先生想是等急了。”从西院出来,曲折绕行回廊时,狄公小声问管家:“这里附近可有妓馆?”管家狐疑,踌踌道:“后门外隔两条街便有一家,唤作‘乐春坊’,那鸨儿姓高,是个风流寡妇。那妓馆甚是清雅,一般客官望而却步,大都不敢问津。”狄公不住点头,面露喜色。回到客厅,狄公正色对林子展道:“下官如今可以明言告诉你,王文轩已遇害身死,尸身此刻停在衙门里,还须林先生随我去衙门正式认领,等勘破死因,再备办棺木,择吉日安葬。”狄公回到衙门,命洪参军叫巡官来内衙。片刻巡官来见,狄公问道:“城北有一家‘乐春坊’的妓馆,你可知道?那鸨儿姓高,是个寡妇。”巡官答道:“知道,知道。是家上流的行院,向衙库纳税银数它最多。”“你在前面引路,我们这就去那里。”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接龙,彩灯齐放,一派光明。行人熙熙攘攘,笑语飞声,好不热闹。巡官及两名衙役拼命在人群中推挤,总算为狄公、洪参军开出一条行道。“乐春坊”因在城北,稍稍清静一些,但门首也悬挂着四个巨大的灯笼,照得周围煊同白昼。坊内更是灯红酒绿,丝管纷繁,男女欢悦,浪声谑戏,不必细述。坊主高寡妇见是官府来人,不知何事,哪敢怠慢?忙不迭将狄公、洪亮等引进一间玲珑精致的幽静小轩,又吩咐侍婢上茶。狄公道:“高院主不必忙碌,下官来此,只是打问个讯,没甚大事,休要惊惶。”高寡妇堆起一脸笑容道:“老爷尽可问话,妇人这里知道的必不遮隐,如实相告。——只不知老爷要问何事?”“坊内共有多少女子挂牌?”狄公开门见山。“回老爷,共有八位姑娘供奉。我们的账目每三月上报一次衙门,照例纳税,从不敢偷漏。”“听说其中一位已被客官赎出,请问那女子的姓氏、名号。”狄公试探道。高寡妇作色道:“我这里几位姑娘歌舞吹弹不但娴熟,且年龄尚小,从未有客官赎身之事。不知老爷哪里听来如此误传,信以为真。”狄公沮丧。半日又问道:“那必是坊外的女子了。高院主可听说坊外新近有人被赎身从良的吗?”高寡妇心知自己脱了干系,矜持地搔了搔油光的髻饼,说道:“老爷,莫非指的是邻街的梁文文小姐。梁小姐原先在京师挂牌,声名大噪,她积下了私房自赎了身子,潜来浦阳想找一个合适的富户结为夫妻,从此隐身埋名,永脱风尘。新近听说与一位阔大官人交识上了??”“阔大官人?高院主可知那阔大官人是谁?”“老爷,实不敢相瞒,妇人听说那阔爷便是邻县金华的县令罗大人(这位罗应元大人真多情,湖滨案就是他惹的祸,这次又来了——狄仁杰注)。”狄公乃信了那鸨儿的话。——金华县令罗应元与狄公同年同秩,且是好友。他性喜挥霍,放浪疏礼,慕风流,好奇节,诗酒女子一步都离开不得。——梁小姐当年名动京师,如今潜来婺州,罗应元焉能不知?故追逐到此,暗里与梁小姐结下鸳盟,亦是情理中之事。狄公问清了梁文文的宅址,便站起与高寡妇告辞,一面示意洪参军去外厅会齐巡官、衙役。梁文文小姐的宅舍果然相去没几十步路。洪参军道:“老爷,你看梁小姐宅舍的后门正对着那条干涸的河沟,那个老乞丐——”狄公摇手止住了洪参军,他早已看得明白,梁文文的宅舍不仅后门对着那条河沟,且与林子展家宅隔着没多路。狄公敲门。半晌一个女子里面问道:“谁?”狄公道:“金华罗县令有口信告梁文文小姐。”大门立刻开了,一位纤腰袅娜,风姿翩翩的女子出来恭请狄公、洪参军入内。狄公吩咐巡官、衙役在大门内守候。三人进了客厅,分宾主坐定。狄公胡乱报了姓名,只道是从金华来。那女子喜笑颜开:“小妇人正是梁文文,得见两位相公,十分荣幸。”说着不禁娇喘细细。狄公见梁文文生得妩媚动人,窈窕婉转,欲不胜衣,心中不觉又生狐疑。他的目光被窗前的花架吸引住了。花架很高,共三层,每一层上摆着一排白瓷花盆。盆内栽着兰花,花架下安着一个火盆,兰花的幽香令人陶醉。“罗县令不止一次说起梁小姐喜爱兰花,在下虽粗俗,也喜闻这兰花的香味。小姐你没见花架最上一层中间的那一盆花已雕萎了,未知能否取下让我一看,或许还有起死还生之望。”梁文文抿嘴一笑,站起去隅角搬来一架竹梯,搭在花架上,便小心地向上爬。一面吩咐狄公在下面扶定竹梯脚,不使歪倒。梁文文端起那白瓷花盆时,狄公仰头一望,恍然大悟。梁文文将那盆雕萎的兰花取下交给狄公,狄公接过看了半晌,乃道:“梁小姐,这兰花必是移换了花盆才枯萎的,原先那只白瓷花盆哪里去了?”梁文文一怔:“原本那只白瓷花盆?——你问这话作甚?”狄公正色道:“梁小姐正是用那只白瓷花盆砸破了王文轩的头颅!他同我一样扶定着这竹梯脚,哪里会知道,你从最上一层将白瓷花盆砸下来。”梁文文大惊失色,问:“你到底是谁?闯来这里信口雌黄,恶语伤人。”“下官正是这里浦阳正堂县令,特来勘察王文轩遇害一案。梁小姐藏过了那白瓷花盆的碎片,将兰花移栽到这新盆内,难怪要枯萎了。”梁文文脸色转白,抵赖道:“小妇人从不认识什么王文轩,哪会去谋财害命,用花盆砸人?”狄公厉声道:“你杀死王文轩,并非为了谋财害命,而是除去自己昔时的情人,以便好与罗县令成其好事。”“情人?”梁文文尖声叫道。“这跛子丑八怪竟是我的情人?当年我在京师便唾骂过他,癫蛤蟆想吃夭鹅肉,还是个瘸腿,呸!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王文轩在京师时就为你花去了不少钱财,闻知你到了浦阳,也赶来浦阳,为的是想与你再续旧情。他坐馆一年积蓄的俸银全数都交与了你,你竟狠心杀死一个可怜的痴情人。”梁文文脸色惨白,气急败坏。又说,“我正因为要摆脱他的纠缠,才偷偷逃来浦阳,不意那厮竟装扮乞丐,死乞白赖,跟来毁我名誉。”狄公缓了语气道:“王文轩人物虽猥琐,却心地忠厚,他甘心为你奉献一切。他在他的卧室里画了许多兰花惦念你们的旧情,他在浦阳从没提起过你的姓氏,怕的是损你的名声。”狄公示意洪参军,洪参军出客厅一拍手,巡官、衙役立即进来客厅。“将杀人凶犯梁文文押回县衙大牢监候。”回到县衙,狄公道:“洪亮,我们不如先去书斋喝杯茶,再去内邸赴夜宴,左右是晚了。”书斋内静悄悄,明月折进槛窗照在他俩身上,银光闪闪。狄公从未觉得夜色有这样美过。洪亮问道:“老爷如何会疑心案子的主犯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妓女?”狄公道:“最初我见王文轩后脑伤口有细沙和瓷未,便生起疑心,猜他可能被白瓷花盆砸死。我疑心是林子展杀的人,但听那管家说起王文轩因夫人忌妒心重而离异,于是我便想到他必是迷恋上了一个妓女。那妓女榨尽了王文轩的钱财,又嫌王文轩人物猥琐,故潜来浦阳隐居,很快她与罗县令厮缠上了。——王文轩不甘心,追来这里,故生出了这场变故,究竟是痴心太重。”洪参军又问:“老爷如何想到去‘乐春坊’寻访?”“别忘了王文轩是个跛子。管家说他每回出去都是步行,从不雇轿马,故尔知道那妓女必在林邸不远处。从‘乐春坊’高寡妇口中得知梁文文踪迹,梁文文果然正住在河沟一侧,杀了王文轩,抛首河沟,顺手几步路的事。故一弱女子也能干得,胆大心细便行了。梁文文想到借花架上白瓷花盆凌空砸下之势杀人,可见手段残忍且心细胆大。不过她究竟是女子,心计虽巧妙,终露破绽。——试想一个乞丐在这正月天气怎会空身只套一件破长袍?女子留意弄散死者的发髻,使之披散,却在掩盖死者身份上疏忽了。我们很快便断定王文轩不是乞丐,尽管他穿着乞丐的破袍。可见女子力弱,不能将死尸拖到更远的地方抛掉。”洪参军点头频频:“经老爷如此分判,乃真相大白,细节疑难处都解说得合理合情。”狄公呷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道:“不,还有最要紧的一个疑点我至今尚未能弄清楚。”洪参军一惊:“怎么还有最要紧的疑点?”狄公道:“若不是王文轩的鬼魂显现,我几乎轻信了他是不慎跌死河沟的穷乞丐,送去火化场焚烧了结。但??但当真是王文轩鬼魂来向我告状?”正说着,狄公的小儿子阿贵擎着个大灯笼进来书斋催狄公及洪参军快去内邸赴家宴,大家都等急了。狄公乃觉腹中雷鸣,赶忙答应。三人走出书斋,刚下了衙舍台阶,狄公猛见对面影壁上又出现了那个拄杖缓缓而行的跛腿乞丐,心中大惊。阿贵拍手道:“有趣,有趣,铁拐李照在墙上了,铁拐李照在墙上了!”狄公幡然憬悟,口中不禁喃喃念道:“铁拐李照在墙上了。”——乃回头对洪参军道:“原来是阿贵灯笼上的铁拐李照在墙上,我竟以为是王文轩的冤魂来衙门冲我告状哩。如此说来??”洪参军笑道:“如此说来,这案子的最后一个疑点也真相大白了。老爷快走,酒席都要凉了,太太恐要责怪我们啦。”